风拂袖

一醉一梦风拂袖,一挑一看剑倾衣。

【红海行动:顾顺/李懂】携行(伪正剧,续电影,接《并肩》)

03.

夜色渐浓。

关口的“敌人”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巡逻。

两个影子在岩壁间游蛇般隐秘地移动着,他们前行的太默契,倘若不很仔细地去看,几乎要以为那就是一个来。

十五公里对于训练有素的蛟龙来说实在算不得太长,纵然一路小心谨慎,三个小时,也足够顺利抵达了终点。顾顺和李懂两人一起,全然没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偶有丝缕间隙,顾顺还能以自己的经验与李懂分享一二。

看来今夜一过,那个关于洗袜子的赌约,又可以加注一个月了。

 

夜间徒步隐蔽渗透这一项结束,再往后还有狙击对决好几项,今次的赛制已经安排出来,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或者不好,顾顺首轮的对手便是个在部队间也挺有名声的狙击手,上来的第一场就是强强对决,倒也令人期待。

李懂和顾顺没安排到一起,过了这一项便要分开来各自准备。

现下两个人并肩坐在没过脚背的草丛中,风一拂,那一簇簇碧绒绒的草尖也随着一颤一颤的动,透着股怯生生的可爱,顾顺手欠,坐在那里便信手折了几枝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指节间盘绕着。

 

李懂看不下去他在这儿破坏环境,拿手肘轻轻撞了撞他:“诶,顾顺,你可别输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赢的。”

顾顺一侧眉峰挑起来,分明是一句四平八稳的陈述语气,反而愈发显出一股叫旁人恨的牙痒又不得不服气的张狂来。这个人当然是张狂的,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连飞扬的眉眼都明晃晃写着“桀骜不驯”四个字。

可他也有张狂的资本,他本来是蛟龙最好的狙击手之一,现在罗星走了,他就是最好的狙击手。

年轻的狙击手在舒朗的夜空下转头看着他的观察员,像是漫天闪烁的星星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罗星退役的那一天,李懂去送了他。

回来之后他望着深湛的星空拼命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一圈一圈漫无目的的跑,最后跑不动了,放任自己摔下去,仰面躺在草场上用尽全力地的大喊着,把最后一丝力气也消耗殆尽,心里空茫茫的,又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完全淹没。

 

其实他早该想明白的,那一次还在战区的时候。

顾顺问自己知不知道他和罗星还有一场比赛要打,可惜没机会了。他听见了,却没有细想,又或许是他下意识避开了那个猜测,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他心里不愿意接受罗星会要退役,会离开队伍,这个事实。

 

他把手背覆盖在眼睛上,今天的天气太晴了,熠熠星辉灿烂的有些过分,他觉得太刺眼了,眼角有些发涩。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他不是不理解,只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一捧灰埋葬在厚重的土下,冰冷的墓碑上记录一个战友的一生,不能接受战争的炮火击中了一起并肩奋斗过的战友,伤痕累累,饱受痛苦,从此分别。

他只是不能接受。

 

于是他躺在那里,胸膛起伏着大口喘息,直到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然后他一转头——看见顾顺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巨大的月光和阴影交错着去描摹男人刀削般锋利的轮廓。

两个人在沉默的月色里对视了许久。

“顾顺,你能教我么。我想学。”

李懂先开口。

 

“其实我之前错了,我和罗星的比赛并不是没有机会了。”

“我和罗星的比赛,是你。”

“我教出来的,不能比罗星教出来的差,你可别让我输。”

男人的口气有点假装的凶狠,信誓旦旦地威胁着,眼神极明亮,连背后黛色夜空中的星子也比不过去,当然了,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刺眼。

 

真是让人熟悉又怀念。

后来他跟顾顺说了什么呢?李懂稍微走神回想了一下。大概是道谢,然后被对方一如既往的混不吝风格回答了。

“顾顺,谢谢。”

“谢什么,下回记得给学费就成。”

 

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李懂开始真正读得懂顾顺漫不经心的外表下那种静水流深的沉稳。

 

他走神的时候,顾顺煞有介事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只草编的,呃,草编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蛟龙的狙击手组装起枪械来灵巧的能翻出残影的手在这种编织手工上意外的笨拙。大约像是个环形的模样,也许是个蛇形?李懂这样猜测着,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里那只——草编,我们姑且这么称呼它,上突兀支棱着的草尖和茎叶,实在想不明白。

“吉祥物,能给你幸运加持,提高成绩。”顾顺一本正经地说。

分毫没有为自己稀烂的手艺感到惭愧和不安。

李懂心情复杂的收下了。

 

04.

比赛开始。

李懂的第一场其实打的挺顺利。

他毕竟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下来的人,别的不说,攒下的实战经验和被炮火洗礼过的心理素质到底是不一样的。到了模拟地比赛现场,他还从容地如顾顺当初和对方狙击手对决时一般完成了一波操作。

抬起枪杆举头盔骗狙,走位躲避迫击炮——这次没有迫击炮,越发显出男人的肌理流畅,矫健如黄沙中追逐的烈豹,又机敏如荒原上狩猎的狼。

还有些赏心悦目。

 

但到了第二场,就变得格外艰难了。

这次李懂运气不算好,对手也是队里往前排着的狙击手,虽说不如顾顺罗星这样王不见王的存在,也是小有名气,出过的任务不少,经验丰富,很是老道,要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摸了个空隙,倒是挺有猥琐流的打法风范。

 

而狙击手考核的时候有这么一项,对着某个目标埋伏两天,中间任意某一个时刻喊开火,便要立即开火,稍微有迟疑,立刻淘汰。

它要求狙击手有绝对的专注力和绝对的忍耐力。

李懂这一项又完成的极好。

 

于是这一场就打成了持久战。

出来的时候对方一幅心有余悸地模样搭上李懂的肩膀:“嘿,你小子可真能忍,再多一会儿哥就被你熬的油尽灯枯了。”

李懂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低下头笑了笑。

他到底还是没赢,双方时间上积累的差异也实在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追赶上来的,哪怕有顾顺变着花儿给李懂开小灶,那些一朝一夕,日复一日的基本功和熟练,总是要等时间沉淀下来的。

但没什么好气馁的,他总会赢。

 

李懂这边虽然不太顺利,但顾顺还是不出所料地拿下了那个委内瑞拉狙击手训练营的名额,说来倒也很巧,他的倒数第二场正抽上之前击败李懂的那个对手,那一场顾顺的状态尤其好,一击命中,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比赛,几乎追平了最短时间的记录。

那人最后还耷拉着眉眼埋怨顾顺这小子拽的上了天,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说时迟那时快开枪没带一点犹豫,根本是塑料战友情,李懂在那边听着,忍了忍,没忍住,顿时侧过头笑出了声。

正巧当时顾顺在台上,李懂在台下,顾顺朝他瞧过来,两人视线碰上视线,四目相对一下。顾顺那小子扬眉一笑,冲他有模有样地比划口型。李懂盯着他的嘴唇费劲读出来一句,原来说的是这么一句。

 

——“学费先欠着,我回来一起收。”

他点头答应好。

 

临上飞机前,顾顺回头朝训练场的方向瞧了一眼,天空明澈,轰鸣声冲散了云,掀起盘旋的气流来。

五星红旗在碧海晴天之间烈烈招展,翻涌如浪潮。

那样正红的颜色,飘扬在天与海之间,大片晕染开的深浅蓝色中唯独这一抹鲜亮的颜色,像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

顾顺敬了个礼,收回目光,转身走进机舱里,步伐坚定。

他从来不会把李懂和家国一起保护在身后,他要李懂和他一起并肩而立,保卫身后的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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